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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合肥记忆之三: 我的“钢骑车”故事

2024-07-07 22:45: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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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老合肥记忆之三: 我的“钢骑车”故事上世纪五十年代,合肥人称自行车叫“钢骑车”。有的小朋友说快了,说成”咣啷车“。 现在回忆起来,这个表述也蛮准确,钢制的骑行的车,有时发出咣啷咣啷的响声。

  那时自行车还是比较稀罕的物品,私人家很少有,只有单位里的工作人员才能骑上公家的自行车。至六十年代中后期,逐步有人家开始买车,那时自行车是大件,经济条件好的家庭才能买起。也就是在那时我们这些半大小子常常借这些自行车开始学车。学车的场景就像电视剧中宣统皇帝学骑自行车一样,不过车后面不是小太监而是几个小伙伴扶着车子跟着跑,那骑在上面的人扶着车把歪歪倒倒往前骑,骑着骑着就骑行自如了。当然也有学的慢的,那后面的人手一松,车子滑出去三,四米,猛的歪倒在地,车上的人一下子摔个大八叉。经过多次摔跤后,慢慢的大家都熟练的掌握骑行的技巧。我们就是这样相互帮衬着学会了骑自行车。

  那时刚刚学会骑车的我们特别上瘾,个子小的骑不上座位就从三角车架中间斜伸进一条腿骑,有的骑上座位腿不够长,脚踏踩不了一圈,就半圈半圈的踩,有的干脆坐在衣包架上骑,姿势五花八门。那时我们崇拜车技高超的人,不亚于今天年轻人崇拜赛车明星。当时一位比我们岁数长些的年轻人,上车动作十分潇洒,只见他单手扶把,另一只手扶着座垫,左脚猛蹬一脚,在自行车向前滑行的瞬间,将车子倾斜到与地面45度角,而后右腿向后向前在空中划出一个大大的弧线,车子瞬间立起,稳稳当当的坐上了座垫,然后挺胸而去,只留下一串清脆的响铃声。整个动作用时三、五秒,一气呵成。惊呆一片小伙伴,铃声已远去,大家还在惊叹不已。

  少时学骑自行车,纯属游乐,没想到后来自行车成了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伙伴。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以后,自行车成了国人主要的交通工具,中国也成了名符其实的自行车大国。马路上自行车洪流浩浩荡荡,无论是上下班途中还是郊游途中,自行车队成了所有城市的风景线。各地政府也都很快的适应了这一发展需求,纷纷上马自行车厂,道路建设多是建成“三块板”,即中间机动车道,两边各一条自行车道,那时路上没有堵车,空气很好。

  我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加入了自行车洪流。那时我在工厂当学徒工,每月薪水二十元左右。当时买一辆自行车一百二十多元,相当于半年的薪水。我的第一辆自行车是上海产凤凰26吋,山羊把线刹。我将那车座位调的稍高些,车子擦拭的锃光瓦亮,每一根钢丝都细细擦过。骑时身体前倾,臀部后翘,转铃一打响声一串。天天上下班骑着得意洋洋,有时骑在人少的路段,不由自主地飙起车来,仿佛找一下赛车的感觉。自行车陪着我一年四季风雨无阻。尤其是夏日,下午下班后工友们一行骑到雨花塘,把自行车在树林中一支,下水,游个千米,上岸后铃声一响,互道再见。节假日或与工友或与老同学骑车郊游,大蜀山、董铺水库、巢湖岸边都留下我们的车影。正当自行车与我的关系越来越紧密的时候,我的车被小偷偷走了。爱车被偷,当年那难过劲不亚于现在的年轻众或奥迪被偷的感觉。ade我的爱车,ade我的半年薪水。

  失去自行车的日子,实在太不方便。不仅上下班要挤公交,所有的业余集体活动都难以与大家保持一致。没有办法只得向父母兄长求援。那时买自行车不仅要钱,还要票。终于在众亲友帮助下,又买了一部自行车。这部车比第一部低调。是一部永久28吋的车子,平把,不是当时流行的全包链。接受了上部车的教训,很少擦拭,尽量让它蓬头垢面,避免引起贼眼关注。这部车陪伴了我七、八年,见证了我从单身汉到为人夫为人父的过程。自从我在车架上安装了小孩椅后,它就经常任劳任怨地驮着我们全家三口到处跑。在那黑粗的衣包架上不但驭过沉重的液化气罐,还驮过体积较大的八仙桌、木床板。正当它为我们家庭出大力流大汗时,它还是没能逃脱偷车贼的“慧眼”,被发现了蒙在灰尘下面的靓影,在极短的间隙中将其掠走。那时自行车已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,没有自行车的日子实在不好过。于是又到合肥自行车二厂门市部买了一辆美奇牌26吋自行车,并且加了两把锁。可是没想到,不久又在宿舍楼下瞬间被偷。于是再买,并加到三把锁,升级成钢丝锁铁链锁,并天天下班往楼上搬,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,稍不留神又被偷走。至上世纪九十年代,先后被偷走四辆自行车。

  车开始被偷时还到警局报案,后因杳无音讯,被偷时也只好自认倒霉。管理部门当时也想了不少方法,发自行车执照,在车把上打钢印,市会甚至发过决议,偷车两次者即可从重处理。门也加大了打击力度,多次举行被盗自行车认领大会,就这也难以挡住偷车贼的势头。据说当时合肥市不少家庭自行车都被偷过。我也去过先位于安庆路后位于双岗的二手自行车市场,也去过被盗车认领现场,试图找回被偷的车子,但都一无所获。很多被盗车都被改装的面目全非。有的车拆卸的类似文化大期间的“车”米乐M6

  “车”是那“”动荡社会特殊产物,在当时“有理”的旗帜下,政府管理机构多被冲击砸烂,传统的道德观被一些人作为“封资修”推翻,无法无天的行为纷纷出笼,潘多拉魔盒被打开了。偷盗自行车等行为开始出现。最初的偷车行为还不是出于经济动机,因为没有旧车交易,主要是体现偷者的精神,当时街上常见“车”乱窜。这些“车”,只保留了自行车的基本零件,所有容易被人辨认的挡泥板、包链板都拆除,主要部件还要互换,让失主再也无法辨认。尽管“”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已结束,但这种偷盗自行车的影响至少还延续了十多年,並逐渐成了偷儿的谋财手段。有一段时间因城市二手车市场受到监管,周边乡村一些小饭店也在买卖起了二手自行车,据说是有的偷车贼偷辆自行车骑到乡村,将车抵押给饭店换顿酒喝。饭店于是干起了销赃车的勾当。 当然并不是所有偷车贼都能逃脱法律的制裁。一个大贼因偷了数十辆自行车被判了七年徒刑,他偷的那几十辆车中就有我的一辆,不过因为他已将赃款挥霍,我们失主并未挽回损失。

  偷车贼的事只是小插曲,不是本故事的主旋律。主旋律是随你怎偷我照买。人们买车的热情随着收入提高而不断提高,推动了自行车行业的蓬勃发展。自上世纪七十年代至九十年代末,自行车行业的企业数量和生产规模不断扩大,逐步改变了购买自行车一票难求的状况,自行车成了敞开供应的商品。市面上供应的自行车除了上海永久、凤凰,天津飞鸽等老牌子外,又增加了無锡金狮等。而合肥自行车一厂、二厂生产的王冠和美奇也十分畅销,这两厂当时最高年份产量合计达到了一百多万辆。

  当时西方国家游客看到北京长安街的自行车洪流,感叹不已。这个西方人发明的交通工具在中国发扬光大到无与伦比的程度。这么大量的人流出行又这么绿色环保,令许多人西方人十份羡慕。岂止是北京上海等大城市,全国恐没有哪个城市没有自行车洪流。在合肥的大街小巷,尤其是上下班高峰期,自行车队伍蔚为壮观。自行车的拥有量绝对比现在私家车的拥有量要高,因为许多家庭都有二、三辆甚至更多。由于自行车体积小,灵活便捷,所以马路上並不像现在这样拥堵。而且路上没有这么多尾气污染。。

  然而在人家羡慕我们自行车的时候,我们却在羡慕人家的汽车。于是近十几年来,汽车象当年自行车一样进入了千家万户。可是当汽车洪流滚滚而来时,我们的城市似乎并没有做好充分接受的准备。

  如今坚守着自行车出行方式的人依然不少,尤其是在老城内,仍不失为实用的交通工具。因为其作为交通工具的优势依然无可替代。对个人来说,轻便灵活小巧,不要为找停车场而烦恼,价廉且养护成本低。对社会来说,环保且占用公共资源少。而且贼们多去玩高科技了,自行车已不再为盗贼青睐。于是骑着我的第五任自行车在老城内行走,成了我退休生活的一部分。但现在骑自行车的真成了弱势群体,我们的非机动车道成了汽车停车场,留下窄窄的路面供我们穿行,其中还有不少电动自行车飕飕地超车而去。电动自行车还算好,毕竟是咱自行车的同门兄弟,还算非机动。可恨是那摩托车,外观跟电动自行车一样,有的还没有牌照,甚至还经过改装,混在非机动车道上,轰轰作响,横冲直闯,把咱自行车挤的东倒西歪。那些不是“三块板”的道路,过去叫“次干道”,现在左右两侧都停着汽车,自行车行走在这样的路上,危机四伏,车前车后都有行驶的汽车,旁边又是停着的汽车,说不定其中某一辆何时突然开门,让人无处躲让。

  现在自行车又有了重回的趋势,许多城市有了公共自行车或共享单车。但是,光有自行车不行,还得要有自行车道。最近网传欧洲某国准备建自行车高速路,不知和我们当年的非机动车道有何不同。我们现在其实无须建自行车高速路,只要恢复非机车道原有的功能,把那非机动车道还给骑车人即可。不要忘了我们曾经是世界最大的自行车王国,有些地方坚持自己的特色也许更好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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